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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走出電影院,聽見對街傳來男子瘋狂的咆嘯聲,路人紛紛往吵鬧處看,只見一個披著軍綠色風衣,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,對著一個矮小的女人不斷叫罵。那女人試圖保持鎮定,但男人卻沒有停止的跡象。是夫妻吵架吧,但又不是吵架,是男人單方面的叫囂攻擊。忽然那男人高舉拳頭,往女人頭上連續重擊了幾下,然後又死命抓住女人的馬尾,用力拉扯。那對夫妻旁邊幾個逛街的年輕人楞住了,沒人出面制止,站在對街的我整個怒火中燒,腎上腺素快速飆升,當我正準備衝過馬路時,發狂的男人卻停止毆打,似乎是火山爆發之後自知理虧,想要快速離開現場。而那被打的女人,竟然也若無其事,重新整理頭髮,並跟在男人後面,像是沒發生過什麼,一前一後靜靜的離開了。

  「那女人,也許還會繼續被打十年吧。」我無奈的對著身旁的V說。

  然後我忽然想起2006年看過的一部西班牙電影「玩美女人」(Volver)。在導演阿莫多瓦的鏡頭下,潘妮若普飾演的單親媽媽顯得如此堅強而美麗,擺脫了無賴丈夫的糾纏,隻身扛起家庭重擔,展現了無比頑強生命的能量。真希望剛剛那位可憐的婦女可以早日脫離暴力生活。

  話題還是回到「嫌疑犯X的獻身」吧。

  在看完東野圭吾的原著小說之後,周末就進了戲院看電影版本,為的是想看堤真一詮釋的石神。而堤真一果然也沒讓我失望,將失志的天才數學家石神的精神給演活了,躬著背,縮著脖子,拖著蹣跚腳步前進的模樣,那的確是被殘酷歲月摧殘後的落寞身影。我腦海中的想像情節完整了,雖然原著裡石神的模樣更其貌不揚,禿頭,矮胖,但堤真一的確唱出了石神黯淡靈魂的悲歌,閃爍的眼神裡藏著的熱烈感情,卑微渺小的執迷不悔。

 



  也許是為了商業考量,電影版改編了不少情節,例如將刑警草薙分裂成草薙(北村一輝飾)與內海薰(柴崎幸飾),這部份沿用日本電視劇的卡司,製造天才物理學家湯川(福山雅治飾)與內海薰的男女曖昧空間,好吧,為了票房,且並沒有干擾太多劇情發展,我可以接受這樣的改變。不過加了兩場劇碼,卻是顯得十分多餘。石神與湯川在大雪中相約登山,如果只是為了引誘觀眾,讓大家誤以為石神想對湯川不利,那麼實在是偏離原著精神太多,小說中石神對自己的頭腦可是十分自信的,怎麼可能會因為害怕自己設下的障眼法被揭穿,而妄想對湯川不利呢?另一場戲,想必是為了增加柴崎幸的戲份,莫名加入了她與警方同僚一同抄賭場的無關劇情。兩個無意義的場景,破壞了故事發展的節奏,若能將膠捲用在推砌石神與湯川間的鬥智過程,或者石神對靖子(松雪泰子飾)的至深情愫,那麼我想整部電影的氣氛將會更為完整。

  對於沒看過原著小說的觀眾來說,這部電影所能提供的懸疑度,邏輯訓練,以及結局的驚爆程度,也許是足夠的。但我總覺得味道少了一點。(這可能得歸罪於東野圭吾的原著太精采了。)

  那麼就來說說關於「美女」這件事吧。

  正如同無法接受原著小說封面上的宣傳標語,「超暢銷作家東野圭吾,實至名歸純愛推理鉅著」。「純愛」這兩個字,讓我很不舒服。

  而電影內容也走此模式,描繪出石神為愛犧牲自己的劇情走向。其實,在湯川口中不斷說著「靖子是美女,這件事很重要」時,我又開始不舒服了。天才數學家石神自毀前程,是因為戀上了「肉體的美」,沉醉於「男女之愛」嗎?

  電影裡,石神在自己的宿舍準備上吊自殺,將頭套入高掛樑上的繩索裡,我的座位後方傳來年輕男孩的爆笑聲。怪不得他們,那場面的確是有點滑稽,因為襯底音樂的不對味,宿舍內光線過於明亮,還有導演取景時用的正面鏡頭,讓一個萬念俱灰的天才想要一死了之的悽涼片刻,變成了一場戲謔的表演。觀眾無法進入石神的內心,體會到他對於生活的厭倦,對於人生的絕望,卻只能站的遠遠的,看著他爬上椅子,把頭套入,然後忽然門鈴響了,然後男孩笑了。

 



  在讀小說的時候,東野圭吾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石神的內心,對我來說那是很完美的解釋,我可以完全理解石神的作為,那不止是愛,而是不要求回報的全心奉獻。靖子母女在他想要放棄人生的時候,像天使一樣出現在他眼前,那一刻,是生與死的連接,靖子母女點燃了他的生命之火,給予他每天清晨睜開眼後的小小期待,那也許是愛吧,但絕不只是愛。守護靖子母女的願望,從此變成石神生命中最重要的任務,他在心中對自己默許著,並為此滿足。

  電影版的「嫌疑犯X的獻身」在加入了不少商業考量的元素之後,中規中矩的完成了故事。有東野圭吾精采的原著血統,和堤真一的演技加持,讓電影不至於流於平淡,應該說它仍是一部十分好看的推理電影。但我還是私自希望它能再更精采一點,如果讓阿莫多瓦來重拍會怎樣呢?靖子和石神可以童話式的逃過法律制裁嗎…呵。



嫌疑犯X的獻身
台灣上映時間 2008/12/24

導演: 西谷弘
演員: 堤真一 Chi Shini
松雪泰子 Matsuyuki Yasuko
金澤美穗
福山雅治 Masaharu Fukuyama


影片年份:2008
出 品 國:Japan
出  品:Amuse Pictures
發 行 商:威視
語  言:Japanese

片長:128分鐘


延伸閱讀:[好書] 嫌疑犯X的獻身-”東野圭吾”震撼人心的推理大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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